言情小说我想用正确的方式来爱你何以让

第五章连翘

今年春节过得晚,情人节都过了,才过年,春天仿佛也跟着延迟了时间才到来,到京大开学时,草坪里还是枯黄一片。去年早早开花的辛夷,今年不见花的影子。你走近了,仔细找,才发现柳树绽出了一点小芽。

雨下得很急,也很冷,是种湿冷,寒气随着湿意往肌肤里钻,比下雪时难受多了。

明靓这次没坐飞机,而是改乘高铁。还有十分钟,高铁就要进站了。严浩抖抖手中伞上的雨珠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出站口。

她没有让他久等。他第一眼没有看到她,而是看到那个熟悉的行李箱。当他的目光上移,他知道她会有一点改变,可是呼吸还是一滞。他听一个服装设计师说,现在服装的颜色分类已经特别细致,起的名一个比一个文艺。

明靓身上及膝的羽绒大衣的蓝叫风信蓝,这种蓝像空旷的蓝天,像无垠的水,更像流淌在眼眸之中的大海……就是如此玄幻。风信蓝的羽绒大衣,腰身收得很好,黑白格子围巾,咖啡色的小皮靴,头发随意地在脑后扎成一束,大概是她在车上睡了一会儿,微微蓬乱。黑色的大眼镜没有了,她的肤色也不黑了。他想起早春的白梅,在冷清和寂寥的山野里,一树一树地绽放,春意盎然,芬芳馥郁。

“学长,快说我是不是变漂亮了?”明靓站定,张开双臂,俏皮的样子像个等着夸奖的孩子。

“是,漂亮很多!”严浩的心里涌上了说不出来的满足与自豪。

她认真地看了他两眼,礼尚往来地道:“学长还是老样子。”他和她初见时一样,头发一丝不乱,衣服整洁得体,站姿笔挺,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高冷似的。

严浩接过她的行李箱,挑了挑眉:“失望了?”

她点头,随即大笑。

还是古哥开的车,他上下打量着她,笑道:“果真女大十八变。”

明靓自嘲:“我过年就十九岁啦,以后变不了了。”

古哥笑着瞥了眼严浩,说道:“十九啦,成年了呢,法律规定可以恋爱了。”

明靓扭头问严浩:“宪法上有这一条吗?”

严浩没有直接回答:“宪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,是母法,是一切具体法律规定的总纲。”

明靓眨了眨眼,也就是说宪法不会列得很详细,恋爱、婚姻这种属于《婚姻法》?“我好像是个法盲,什么都不懂。”她惭愧地道。

严浩轻声安慰:“没事,以后法律系有什么活动和宣传,我叫上你。”

古哥朝后视镜里看了看,眼睛眯成了一条线。

大概是严浩预先打过招呼了,古哥把车一直开到摘桂楼前。严浩撑着伞先下来,把行李箱送到台阶上,再过来接明靓。明靓向古哥道了谢,站在伞下,抬起头。金桂是常绿植物,虽然绿得不是那么有生气,可是在这样湿冷的天气里,看着这抹绿色,心情总是好的。

“学长,上学期第一天是你送我来摘桂楼,这学期还是。”明靓感叹道。

如果你愿意,以后每个学期都是。

“雨大,快进去吧!晚上一块吃饭。”他陪她走到台阶前。

明靓晚上本来想去看陈教授,这下了一天的雨,算了,改日去。于是,她答道:“好的,晚上见!”

明靓拖着行李箱刚上了一级台阶,还没进大门,就看到两眼通红的颜浩阴森森地杵在门后,朝她勾了勾手指。明靓下意识地回头,严浩已经走到了车边,正弯腰和古哥说话,她如果求救,他应该会听到。

“怎么,怕我揍你吗?”戏精,继续演啊,明年争取去角逐小金人,给国人增光添彩。

颜浩一步步走近,明靓退了两步,后来索性不退了,怕啥,他不过就是恼羞成怒、狗急跳墙。

“我不明白颜学长在说什么,我很累,别挡着我的道,我要回寝室休息。”

“明盈盈,那个破婚约,你不想要,说一声,我成全你好了。死那么多脑细胞,把自己弄成那个鬼样子,值得吗?”

“为了自由,当然值得。”明靓握着拳回道。

颜浩点头:“行,算你狠,我眼瞎,我认栽。”他朝外看了一眼,“看在明叔和周姨的面子上,我不和你计较。”

明靓舒出一口气,看得颜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这黑妞太把自己当回事,她以为他站在这是是想死皮赖脸地和她重续前缘?笑死个人,她恢复真面目,也就是棵豆芽菜似的小女生,连女人都算不上。

“我今天来,是想收回那天在足球场和你说的话。”颜浩朝外面看了看,“严浩,你最好不要惹。”

“严学长挺好的。你们不是朋友吗,哪有背后这样说人家的?”明靓还指责上了。

颜浩声色俱厉:“交朋友和谈恋爱的标准是一样的吗?别以为我爱管闲事,我反正提醒过你,你以后遇着什么事,我概不负责。”

明靓嘟囔:“说得好像谁要你负责似的。”

颜浩额头上青筋暴起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他忍了又忍,才没挥拳揍她。

他闭了一下眼,指着楼梯:“上去,我妈妈在你的寝室等你。”

明靓大惊失色,林阿姨一定是为婚约的事来的,怎么办,她说什么好呢?

“你不上去吗?”她无助地看向颜浩。

颜浩咬牙切齿:“这儿是女生宿舍,你说我能不能上去?”

明靓慌慌张张地上楼,走到半截,她听到颜浩阴冷地警告道:“明盈盈,你别得意得太早,这次是你赢,但我们之间不会就这样结束的。”

婚约都没了,还有什么后续,大不了父母们聚会时,带上他们跟着吃吃喝喝,会碰个面吧。你是黑脸,还是视我如空气,随便!明靓朝下面扮了个鬼脸,疾步上楼。

明靓算来得早了,整个三楼没几个人,走廊上空荡荡的。她一眼就看到了林秀雯,陪着她的是宿舍管理员,两人聊得正欢呢,听到行李箱的滚轮声,一起看了过来。

明靓先恭敬地喊了声“林阿姨”,又和管理员打了声招呼。她开门,请两人进去。管理员摆摆手,说还有事要忙,先下楼了。

因为放假,寝室内的暖气关了,有点冷,明靓一边开暖气,一边开窗换气。林秀雯里里外外参观了一下,赞许地点点头,让明靓不要去打水,坐下来陪她说会儿话。

明靓拘谨地坐在她的面前,她都人到中年了,身材和肤色保持得非常好,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。美玉当前,真想不通爸爸怎么就选了周小亮那块硬邦邦的石头。

“林阿姨,您认识我们管理员呀?”明靓乖巧地问道。

“不认识啊,哦,我是拜托下她,说家里有孩子在这儿住宿,请她照应点。”

过了一会儿,明靓才明白林阿姨口中的“孩子”是指的她,差一点流泪,她一定是林阿姨亲生的,然后被周小亮偷换了过去。

“阿姨,我……”她不知道该怎样坦承和颜浩的事,林阿姨这么温柔,如果她说颜浩如何如何,林阿姨会伤心的。

“今天路上顺利吗?”林秀雯抓着她的手,爱怜地拍了拍。

“火车准点到站的,然后坐严学长的车回学校,挺顺利的。”

林秀雯叹了口气:“严学长就是严浩吧!唉,盈盈,你明明哥混账,你别和他一般见识。阿姨这次过来就是向你道歉来的,能不能原谅你明明哥?他说了以后他会改。”

明靓傻了,林阿姨的意思是……千万不要,明靓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。寝室里寂静下来,好半晌,她低垂着眼帘道:“对不起,林阿姨,我已经和严学长在交往了。”她的脸滚烫滚烫的,说谎话会遭天谴的,可是没有第二条路了。

“该死的明明。”林阿姨一声接一声地叹气,“我听说了,那是个很不错的孩子,这事不怪你。”

“以前我妈妈让您生气,现在我又……对不起!”明靓站起身来九十度鞠躬。

“傻孩子,对不起什么呀,只能说我们两家缘分太浅。你刚刚说什么,你妈妈让我生气?”林秀雯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。

明靓期期艾艾地道:“她、她不是从你身边把我爸抢走了吗?”

林秀雯把眼泪都笑出来了:“这话是谁说的呀,没有这样的事。”

周小亮不是第三者。明靓连忙正襟危坐:“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?”

说起往事,林秀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:“我和你爸爸是大学同学,双语专业,德语和法语,学制五年。有的人可能天生就有种气场,总是吸引着你的目光。你爸爸虽然出身普通人家,但温雅宽厚,自带亲和力,人又长得俊,很多女生喜欢他,我也是其中之一,而且都快走火入魔了。我和他关系非常好,却一直没有戳破中间的那层纱。我们是大二那年认识你妈妈的,她是新闻系的,寝室就在我隔壁。我们有时聚会,就带上她玩。她那么活泼的一个人,第一次遇着你爸爸,大半天安静得像个淑女,我还取笑她呢!她和我们玩过几次,就再也不肯跟我们一起玩了。

“我们和你妈妈在同一年毕业,她是在《环宇时报》实习的,然后顺利考上了《环宇时报》驻英国站的记者。我不知道你爸爸也参加了那次考试,不过他去的是美国。两年后,他也被调去了英国。那时,我已经结婚了,我们三人之间不存在欺骗和背叛。我是爱过你爸爸,可是他爱的人是你妈妈。你妈妈对你爸爸是一见钟情,她大概是察觉到我的心思,为了我,她退出了。你说哪有这样的傻学妹?但是,真爱就是真爱,哪怕绕地球一圈,两个人还是会走到一起的。我心里面当然有点难受,要怪只能怪命运。其实命运待我不薄,我现在很幸福。我一直都非常敬佩你爸妈的人品。

“你出生时,我特地飞去哈尔滨看你。月子里的小孩应该看上去都差不多,可是你那小脸,看着就像和你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我暗恋你爸的时候,就想过有一天生个像你爸爸的女孩,看到你,我控制不住地掉了几滴泪,是欢喜的泪。你妈妈开玩笑道:‘这么喜欢,就送给你吧!’我接过话说:‘行啊,那就给我们家做媳妇好了。’以后我和她见面,我们都会拿你和明明开开玩笑。在你十岁的时候,你妈妈给我看你学钢琴的照片,我说,要不这事我们就定下来吧!”

林阿姨在明靓的宿舍坐了会儿就走了,他们家在北京有不少世交,林秀雯难得来一次,总要去拜访一下。

明靓一个人坐了很久,直到听到雨声越来越大,她才想到窗户没关。关了窗,屋子里很快就暖和了。雨天的缘故,光线很暗,才下午四点,屋子里就要开灯了。

她给周小亮打了个电话,周小亮在洗澡,是明大鹏接的。南非今天二十七摄氏度,太阳还很烈,明大鹏说出去看了场球,衣服都湿透了。他们二人世界的生活永远安排得非常充实,她本来还想发表下对周小亮沉冤昭雪的感慨,想想还是算了。

明靓真不是后悔,就是看着林阿姨黯然的神情,那一刹那,她真想冲动地应下和颜浩的婚约。可是,她就是有菩萨那样宽广的胸怀,也无法接受他的恋爱观、婚姻观。

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人各有志,不能强勉。这页就翻过去吧,从此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

颜浩与严浩前后脚回的宿舍,看门的大爷递过来几封信,又是手绘的花卉图案。天哪,颜浩低咒道。大概有六七封了,不署名,开始是情诗,后来是抒情散文,现在开始敞开胸怀。

“我讲得不好,我只好把自己写给你、画给你。寒假里的每一天,我都在想你,你就像是我的呼吸、我的太阳,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你是我来到这个世上的全部意义……”

颜浩草草看了个开头,实在受不了这肉麻劲,胡乱把信纸塞进信封,随手扔进外面的垃圾桶。严浩寝室的门开着,他迟疑了一下,走了过去:“Hi,来啦!”

严浩在整理书,朝他点点头。

颜浩摸摸下巴:“我刚看到你和明靓了。”

严浩手上没停,轻轻嗯了一声。

“我也不知该如何说,明靓她其实就是我以前对你讲过的我的未婚妻。”颜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严浩。

严浩顿了一下,清冷的目光缓缓转向他。

“你没有什么要说吗?”颜浩沉不住气,他真的和严浩很合拍,从来没有过分歧,想不到有一天会为一个女生来考验他们的友情。

“没有。”严浩神色未变。

“那你决定和明靓交往吗?”

“当然。”

“你就没有一点违和感?”

“我也不会对幼儿园里和我过家家的小女生负责。”

颜浩失笑,严浩会玩过家家,打死他也不信的。

“这是两回事,性质不同。朋友妻,不可欺。”

严浩点头:“谢谢你如此善解人意。”

颜浩指着自己的鼻子:“我?”

“明靓现在是我女友。”严浩清冽地宣示自己的权利。

颜浩被他气乐了:“严浩,你别转移话题。你是不是很早就发现她就是明盈盈?”

“那是你的事,我没有告知你的义务。”

颜浩指着他:“你承认了,那你怎么可以知法犯法?”

“法?《婚姻法》吗?在《婚姻法》里,夫妻分居两年以上,就视作婚姻无效,更何况是这种口头婚约。人都站在你面前,你都认不出来,你认为还有什么约束力?”

颜浩叹服,严浩就是有这样的本事,不管多么复杂艰涩的辩论,他总能稳准狠地抓住重点,从而扳倒对方。

颜浩擅长的是侧翼进攻:“对,你说得很对,这种老掉牙的婚约早已名存实亡。可你有没有想过,明靓才十九岁,她和你的那些朋友在一起,有话聊吗?你家的那个氛围,她适合吗?她是姥姥带大的,那是一个读书很少的小镇老太太,她虽然谈不上是散养,可也差不多。我一直以为你很理智,理智的人绝不会感情用事。”

“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来向我发问?前未婚夫,还是一个世交家的哥哥?”严浩气势很足地反问道。

颜浩被他问住了,脑中一片空白。是呀,什么立场?他还有立场吗?

“如果是前未婚夫,我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。如果是世交家的哥哥,但愿我的答复让你满意。我的朋友并不是一夜间就长成现在的样子,他们也是经过童年、少年,以他们的资历,对一个小女生绝对可以有一颗包容和呵护的心,不一定要有相同的见解。就像明靓现在要是去跳橡皮筋,难道我一定得跟着学?我可以在一边看着,给她买水、买好吃的,提醒她出了汗就歇会儿,免得着凉。至于我们家,其实也是普通人家,我的老祖母还目不识丁呢。”

她是目不识丁,可她教出了一位中科院院士、一位大学教授,还教出了……颜浩突然领悟,这些事严浩早已想过、想透,他做好了万全准备,他想要的不只是一份恋情。

“盈妹,昨天和你的严学长干了一仗,输赢各半,你站哪一边?”

“医院,拖久了,小病成大疾,不划算。”

明靓啪地把iPhone往包里一塞。早去哪儿了,现在妹妹长、妹妹短的,逗猫呢!这就是颜浩所谓的“我们俩不会就这么结束”?她懂,不就是曲线救国吗,未婚夫的头衔没了,现在以她的大哥自居,这样两人又扯上关系了,从而可以对她的人生管东管西。他真是想多了!

明靓背着包去上课。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排名出来了,高小青拿了个第一名,投向明靓的眼神都是俯视的。

明靓笑意盈盈地回以恭喜,她是平稳飞过,不好不坏。接受不了的人是胡雅兰,她看似柔弱,实则非常好强,一直以美女与才女自居,这次仅拿了个第三名,两只耳朵红通通的,看都没看高小青,一个人匆匆地出了教室。盟友之间的友谊果真脆弱。

有几个女生主动找明靓说话,笑嘻嘻地问怎么风格大不同了。

明靓半真半假地道:“我爸去年生意做得不错,特地找了造型师给我量身打造了一下。

“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呀!”女生酸溜溜地道。

明靓不接话,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秘密的,严浩对她车接车送,多少人看在眼中,想必非常想知道她和严浩到底是什么关系。她就不如她们的愿。

其实,明靓的变化也不算很特出,过了一个寒假,很多女生像去了趟韩国,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。美色当前,春心萌动,校园里多出了好多对情侣。她晚上回寝室要挑大路走,若走小径,冷不丁就撞上一对鸳鸯。

山胖也有了变化,不是体型,而是他不知怎的开始躲着明靓。明靓不客气地把他堵在后排的座位上,要他交代个子丑寅卯来。

山胖的大脑袋都快埋到胸口了:“我太胖了。”和明靓站在一起,他自惭形秽。

“你是现在才胖的吗?”

山胖摇头,明靓敲了他一下:“那你玩什么自卑呀,哦,我知道了,你觉得我这画风不配做你朋友。好吧,明天我就换回来。”

山胖急得直冒汗:“别,现在这样就好。”

“好什么,朋友都没了。”明靓故意沮丧地道。

山胖汗如雨下:“我错了,是我狭隘了,真正的朋友应该是没有国界、没有年龄、没有高矮、没有胖瘦之分的。我改,好不?”

“真改?”

山胖痛心疾首:“严学长太高大上,我这个样,担心你一对比,就嫌弃我了,所以我就想着我主动点吧!”

明靓纳闷了:“你为什么要和严学长比?”

“他不是你男友吗,我是你朋友,京大就这么大,我们三人总要经常碰到的,我这盏灯泡也太大了吧!”山胖比画了下自己的体积。

“大才好,亮堂堂的,看得清楚。”明靓很想告诉山胖,严学长不是她男友,看人家男女朋友走路都手牵手,走着走着情难自禁,躲到树后接吻去了。饭卡不分彼此,手机可以互用,我给你洗衣,你给我打水,就是不能夫妻双双回寝室,其他时间都是连体婴。哪里像她和严浩,一周最多见两次,多半是一起吃饭,最密切的联系就是睡前发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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